嗖，厄洛斯的金箭射中半大的叶春生的脑袋，那时候的春生弟弟刚上高中，脸上长痘痘的速率同学业的多少成正比。江潮生想：去年他比我矮半个头，今年他最高的一撮头发我不抬头就看不到了。叶春生之前对身高耿耿于怀，尤其不能比大两岁的江姐姐矮，把牛奶当水喝，喝到叶秋庭给他发生活费警告令，那之后江潮生天天请他喝牛奶。江潮生高二，看着初三的春生撮吸管，跟他秋庭姐姐一样的漂亮眼睛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春生长高后第一次收到情书，拿来给江姐姐鉴赏。江潮生仔细观察后说，是个感情丰富的女孩子，但是喜欢得好烂。她反问：你是白衣翩翩如玉少年郎吗？叶春生想了想回答：我们校服是白衬衫吧。白衣裹玉做的少年，红线凿了孔才能过。况且没人是玉石，叶春生也是砂砾。人都是砂砾，你看看十五岁叶春生脸上的痘痘……是这样算的吗！？玉人不可以亲吻，你脏兮兮的嘴唇和手指留下细小的印痕。假如她真的相信你是这样的人，那她一定是唯心主义者。刚上高二的江潮生开玩笑，文科生真悲哀，假如我再晚出生两年就好了。
这样絮絮叨叨说话的江潮生，春生弟弟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牛奶的纸盒被他吸得哗啦啦响，江潮生说你别吸了，我再请你喝一个。他赶紧垂下眼睛说不要。
叶春生不住校，高中之后就搬到了小书店里。这就是所谓的心怀不轨。但是奢侈的是叶春生十五岁就习惯了深夜也可以进入喜欢的女孩子的卧室（当然是在敲门之后），江潮生在他面前基本不失态，哭过几次，不算多，正常。一个人生活中到底多久哭一次、单位时间内哭几次算正常？大家都是什么时候才哭？叶春生不明白，所以他在江潮生卧室门口屏住呼吸听了十分钟，什么都没听见，人都是砂砾，他想起来这句话。真好。砂砾浇上水就会潮湿，可玉不会。所以叶春生和玉哪个更值得爱，有待商榷，反正江潮生值得他爱。
评论